直到天光微亮，殊春才勉强整理好花店。
随手包扎的伤口，疼痛如针扎般刺进肌肤。
殊春默默地换鞋出门。
今天是苏柔和封峻年下葬的日子，无论多疼，也必须亲自送他们最后一程。
赶到墓地，雍明立不见踪影，只有秘书静立在一旁等候。
“苏小姐，封总让我来接您，请上车。”
秘书的语气带着几分恭敬。
殊春微微愣了一下。
秘书似乎察觉到她的迟疑，眼神变得复杂：“您母亲的骨灰，封总会另作安排。”
说完，他打开车门。
等车缓缓驶入封家，殊春心头的不安愈发强烈。
雍明立出国后，她大学一毕业就搬出去。
昔日熟悉的院落痕迹早已抹去，连佣人都换成陌生的面孔。
客厅焕然一新，雍明立与顾清颜亲密无间地倚在沙发上。
他的臂弯圈着她的腰，低语时，唇角勾起一抹温柔。
顾清颜娇笑着，轻锤他的胸膛，笑声如银铃，刺得殊春耳膜生疼。
他们面前的茶几上，两只骨灰坛静静地伫立。
见殊春进来，顾清颜笑着招呼：“染青来了？快坐。想喝茶、咖啡，还是果汁？”
她没起身，手上缠着层层纱布。
只有殊春知道，灵堂那晚顾清颜送来的粥，是凉透的。
“不用了，我是来送他们最后一程。”
殊春语气平静，眼中藏着决绝。
她下定决心，要亲口向雍明立揭开真相。
雍明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：“你真以为，我会让那对狗男女合葬？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变得阴鸷：“他们连海葬的资格都没有，只配被扔进厕所，冲进下水道！”
话音刚落，他一手提着一个骨灰坛，大步流星地走向客房。
“不要！”殊春心如刀绞，急忙冲上前拦住他，“雍明立，昨晚我没撒谎！当年棒打鸳鸯的人，是你母亲！”
雍明立怒不可遏，猛地一把将她推开，吼道：“滚！”
他冲进客房，“砰”地甩上门，立刻反锁。
殊春踉跄着扑到门前，拼命拍打着：“雍明立，求你，至少留下我小姨的骨灰！”
泪水滑落，她手上的纱布渗出殷红的血。
身后，顾清颜轻笑出声：“就算你知道我是凶手，又能怎样？”
她走近一步，眼中闪着得意：“雍明立是我的，谁也抢不走。”
说完，她猛地抓住殊春的手，往自己脸上一抹。
血迹瞬间染红她的脸，乍看之下，像被狠狠扇了一巴掌。
客房内，传来马桶冲水的哗哗声。
门锁轻响，雍明立空着手走出来。
殊春不顾一切冲进去，眼前的一幕让她心如死灰。
两只骨灰坛摔得摔得七零八落，坛中空空如也。
她弯腰拾起空坛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殊春猛地转身，冲到雍明立面前。
雍明立正动作轻柔地替顾清颜擦拭脸上的血痕。
得知是殊春动的手，他缓缓抬头，阴鸷的眼神刺向她。
“雍明立！苏柔不是我亲妈！”
殊春声音嘶哑，字字泣血：“你恨了一辈子的女人，是我的亲小姨！当年拆散他们的人，是你母亲！”
雍明立眼中寒光乍现。
下一秒，他猛地一脚踹向她的小腹，力道凶狠得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全踹碎。
殊春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去，重重摔在地上。
手中的空坛滑落，发出清脆的碎裂声，与她心底的绝望，交织成一片。
瓷片四散飞溅。
一片尖锐的碎片，意外地刺入殊春的大腿，鲜血瞬间染红地面。
她却仿佛失去了痛觉：“雍明立，你是病了。眼盲，心更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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